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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顶有东西。
而且不止一个。
莫宇莹深吸一口气，仔细数了数，整整十四只鬼。
它们趴在车顶上，直勾勾地盯着这里，眼神异常恐怖。虽然它们长得并不像有的鬼那么骇人，但是光这副画面就够吓人的了。
莫宇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也被吓了一跳，倒抽了一口凉气，倒是让洪远更担心了，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安抚着。
听着爱人的话语，莫宇莹抱紧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没事。”
“真的没事？”洪远直觉不对，他扭头往后看，到底阿莹看到了什么居然被吓到了？
可他什么都没看见，除了那车祸现场。
洪远干脆把莫宇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别看了，害怕就别看了。”
心里不住地自责，自己怎么忘了后门也有可怕的场景。
莫宇莹从善如流地被他抱着，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没事，就是在车顶上看到了十四只鬼。”
他们与其说是直勾勾地盯着这边，不如说是直勾勾盯着树下的罗光涛尸体。
“鬼？！”洪远一惊，忽然想到莫宇莹好像也可能是鬼...
“是呀。”莫宇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也是鬼呢，就是昨天晚上被你召唤来的笔仙。我亲爱的‘今生’，你忘了昨天晚上的春风一度了吗？”
洪远知道自己该害怕的，可他只有愉悦，他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没忘...真的是你，真好...”
莫宇莹眨眨眼，忽然笑嘻嘻地道：“早上没找到我是不是特别失望？”
“是啊。”洪远失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爱上了一只鬼。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莫宇莹把话题拉回正题，他冷静地提醒道，“阿远，我们该报警的。”
洪远点点头，拿出手机拨打110。
莫宇莹拉着他走到肇事车辆旁边，抬头看向车顶：“你们为什么趴在车上？你们是之前那个男生以前玩笔仙的时候召唤来的鬼吧？”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尸体。
十四鬼恍若未闻，半晌才齐齐转头，静静地盯着莫宇莹。
莫宇莹挑唇：“你们好。”我是第十五个笔仙。
后面这一句用人听不见的鬼语说的，十四鬼闻言冲他点点头，一个个从车顶上爬下来。
莫宇莹微微有些头皮发麻，看着他们慢慢地爬向罗光涛，然后一个个钻进那人的尸体里。原本还带点血色的身体彻底被吸光了精气，那似乎应该是罗光涛本来还剩的阳寿。
笔仙的召唤本来就是要耗费一些代价的，而代价之一就是阳寿。以前笔仙们没来取，是等着玩游戏的人自己身死。他们死亡的时候，原本剩余的阳寿就会被笔仙们瓜分掉。而一个人的阳寿最多可以分成十五份，而且越是年轻的人，他一份里的阳寿就越多，所以笔仙更喜欢被年轻人召唤，也更乐意回答那些比他人更年轻的人的问题。
十四鬼吸完了自己那部分，还非常讲道义地给莫宇莹留了一份。莫宇莹虽然不稀罕这个，而且他也觉得吸收这玩意儿感觉很奇怪，但他如果不吸走，罗光涛就会因为阳寿未尽滞留人间，变成一只鬼。这样的鬼很可能因为不甘而化为厉鬼危害其他人，所以必须让他安心地去投胎。
“罗光涛身体内有一份我的酬劳。”莫宇莹伸手勾住洪远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是一份阳寿。”
这件事洪远迟早会知道，莫宇莹不想瞒着他，但他也很好奇，洪远听到这话之后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怕？
洪远确实被惊到了，自己的爱人要拿走自己刚刚死去的好友身上剩余的阳寿，这件事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虽然洪远看不到那十四只鬼，但他很聪明，他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十四只鬼弄死了罗光涛，然后和他的爱人一起瓜分罗光涛本来剩余的阳寿。虽然爱人不是刽子手，但他这样的做法却不见得比那些刽子手好多少。
让不让他去？洪远陷入了纠结。
旁边围观的张逊和王子轩则彻底吓傻了，知道有一只鬼和直面一群鬼是两回事。虽然昨晚已经遇到过一次灵异事件了，但今天眼看着一个清秀娇小的男生笑吟吟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车顶打招呼，还问对方是不是鬼，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被吓出个好歹，更何况本来就被吓到了的张逊二人。
王子轩不能理解，为什么前一秒这个男生还在和鬼说说笑笑，下一秒就开始和洪远耳鬓厮磨了？洪远难道不害怕吗？
沉思了许久的洪远终于还是松了口：“你去吧。”
这是罗光涛自找的，他自己按照“公平交易”原则把自己的阳寿许了出去，那么就不能怪鬼真的去取，即便他并不清楚笔仙的代价居然是阳寿。
莫宇莹走到罗光涛尸体旁边，伸手按在他额头上，过了两秒，收手回来。
这一幕让王子轩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莫宇莹回来的时候原本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一分，实在不怪王子轩会联想到那些吸-精气的妖怪。张逊则眼眸微闪，更加确信了莫宇莹的身份。
为了缓和气氛，张逊开口道：“现在看样子我们没办法赶过去把纸拿回来了，罗光涛他...”
“他应该已经死了。”洪远接口。
他看上去并不伤感，但此时在场的人心里想的都是罗光涛被鬼弄死了，只剩下惊慌了，哪里还能注意到伤感这种小问题。王子轩想得更多的是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根本没有空为罗光涛默哀。
“一定是笔仙！一定是他！”王子轩忽然发起疯来，他痛苦地捂着脑袋不停地往后退，“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王子轩！”张逊皱眉，“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啊——”
王子轩忽然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人行道最里面是一个斜坡草坪，坡特别陡。下面就是一个人工湖，湖水因为常年不换，长满了绿色的水草，很不干净。
洪远和张逊连忙跑过去，就看到王子轩在湖边挣扎。明明旁边就是岸边，湖水也不过能够堪堪没到胸口，但他太过惊慌，一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只以为自己在深水的湖中央。
洪远和张逊看情况不太危急，干脆绕到台阶那里跑下去，来到王子轩身边，两个人一人拉住他的一只手往上拽。
“不行，有人在拉我的腿！”王子轩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他惊恐地蹬着腿，“是鬼！它缠着我的腿，它不想让我上岸！你们快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啊啊啊！”
莫宇莹站在上面，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从草坪上跑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正好冲到了王子轩身前。因为惯性，狠狠撞了王子轩一下。
洪远没抓住，张逊则是条件反射地松了手，于是王子轩又落回了水里，狠狠呛了一口水。
张逊默默地后退一步，不敢靠近莫宇莹。
洪远：“...你怎么从这里下来了？”
被王子轩一拦导致没有冲进湖里的莫宇莹无辜地看着他：“我脚滑了一下，不小心冲下来了。”
鬼信。
莫宇莹转头去看又开始惊恐挣扎的王子轩，不耐烦地道：“吵吵什么？哪里有鬼？你是被水草缠住脚了。”
洪远和张逊齐齐无语，不知道该不该笑。
由于水草的缠绕，王子轩虽然被莫宇莹撞了一下，但是没有飘到湖中间，依然在湖岸挣扎。洪远和张逊再一次伸手抓住他的手往上拖，莫宇莹则绕到一旁去帮忙扯水草。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王子轩正好被张逊扶着爬上了台阶。三个人都精疲力竭，一句话不想说。
警察过来问情况，只剩下一个还有力气的莫宇莹去回话了。
这个路段有监控，另一个警察很快去调了监控，查看到事发经过，确认确实是车辆的责任。
但他们很快发现，车里根本没有司机！
“怎么会没有司机？”王子轩被吓得一个机灵，突然又有力气惊呼了一声。
没有司机，车子怎么会开过来？除非是鬼...
想到这里，几人隐晦地看了一眼莫宇莹，刚刚莫宇莹说车顶有鬼。
警察隔着车窗观察了一下：“没拉手刹，所以车子从坡上滑下来了。”
车子开过来的那条道确实是个斜坡，从这里看不太陡，但是往上走一点就能发现上面很陡了。可是这个坡度应该不能把人撞飞才对，更何况这斜坡是个弯道，车子冲下来应该会撞到弯道边的树木，或者顶多稍微转点弯撞到交叉路口的路标杆。
为什么它会